翡翠手镯怎么选才是最好的,大刀翡翠手镯
小编为您收集和整理了翡翠手镯怎么选才是最好的,大刀翡翠手镯的相关文章:我是太子妃,但太子不爱我。没关系,我也不爱他。皇宫是天下最无情的地方,爱呀情呀在这里有什么用?不如多攒点金银宝珠做体己钱。这个位子我真不稀罕,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想要。这不,又到了狩猎的季节。皇帝,也就是...
我是太子妃,但太子不爱我。
没关系,我也不爱他。
皇宫是天下最无情的地方,爱呀情呀在这里有什么用?
不如多攒点金银宝珠做体己钱。
这个位子我真不稀罕,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想要。
这不,又到了狩猎的季节。皇帝,也就是我公公,是骑着战马打下这片天的,因此,对所有的杀戮游戏都有一种特殊偏好。
问题是他自己玩着还嫌不过瘾,还必须要有人陪着。
我作为今年新晋的太子妃,自然在这相陪之列。
本来这也没什么,不就是看人骑骑马,射射箭,等满载而归时做出一脸崇拜状夸耀几句,要知道这可是我的强项。
可是偏偏有搞事情的。
我正骑着马同皇后婆婆谈西域进贡的金玛瑙,戴在婆婆身上多么好看,结果一骑斜刺里冲来,我没有防备,马又受惊,结果可想而知。
我以一种极其不雅,俗称狗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。 幸亏是草地,不然我这张本来就不美丽的脸要更不堪入目了。
撞我的是宰相的千金邵云柔。
在我入京之前,就听说邵云柔恨我,因为从她出生那一刻起,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是未来太子妃的不二人选,还听说她也是按这个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的。
邵云柔出生那年太子七岁,我一岁。
如今太子二十四,我十八。
邵云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皇后梦会被我这个藩王的女儿打破。
说实话,我自己也没想到。
接到圣旨的那天,父王面色沉重,母亲泪眼婆娑。 我有七个哥哥,但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。
我是骑在父亲的肩头长大的。
七个哥哥都怕父亲怕的要死,但我常常揪着父亲的胡子或头发玩耍。
或者跟父亲一起去狩猎。那才是真正的狩猎。
皇帝的狩猎,是把猎物赶到指定的包围圈,然后装模作样杀杀,这最多叫围猎。
而我们的狩猎截然不同。
我们骑马走很远,没有随从,只有父亲和随机抽取的哥哥。
我们有时睡在庙里,有时睡木屋,有时直接睡在草地上。
我们有时射鸟,有时射兔,甚至我们还挖陷阱,设置捕兽夹,来捉虎狼熊。
我爱骑马驰骋在山林里,爱树叶间洒下来的点点光斑,爱突然抽到脸颊上的枝条。
我爱山间夜晚清冷的空气,爱漫天明亮的繁星,爱晨起草尖的晶莹露水。
我爱拉弓时肌肉的颤抖,爱听箭矢离弦的呼哨,也爱射中猎物时的激动。
我爱趴在泥土上查看猎物的足迹,爱挖陷阱时的期待,也爱等待猎物靠近时的心跳。
我爱父亲称呼我野丫头,爱哥哥们宠溺的微笑,爱母亲放弃教我绣花的无可奈何。
但我不爱父亲的阴沉和母亲的泪水。
十八岁,我知道违抗圣命意味着什么,因此我选择离开,离开了我钟爱的一切,自愿被关在这个叫皇宫的笼子里。
每天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,可想而知我过的多憋屈。
但这还不是最糟的。
糟的是我嫁的太子,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,只把我当个人形家具而已。
从藩国到京城,我们一行人走了整整二十六天,这些日子里,我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对所谓的夫君有太多奢望。
但是,我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少女,怀一点点春也是应该的吧!
新婚那夜,等宾客散尽,洞房里只剩我俩,我听见他向我走来时的脚步声,说实话,我的心跳的那叫一个快,比我家最快的快马还快。
他停下脚步,弯腰靠近我时,我的呼吸几乎停止,脑中一片空白,心里既紧张又害怕,甚至还有一丝期待。
不知我未来的夫君,会是怎样一副模样?虽然母亲说过他一表人才,文武双全,但母亲也是听说,做不得真。毕竟,谁会说太子的坏话?
但是,他什么也没做,甚至一个字也没说,只是拿了床被褥,就躺在地上睡了。
新婚之夜,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他也不在乎我是美是丑,似乎我只是他不得不完成的一项任务,仅此而已。
白天酒宴间的春风得意,妙语连珠都化作夜晚的无情与疲倦,他很快就睡着了。
红盖头是我自己取下的。虽然喜娘一再交代这盖头一定要新郎来掀开,婚姻才能长久,但我估计太子没想和我长久。
我在新婚第二日早上给皇帝皇后奉茶的时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,果然是美男子,比起我那几个哥哥的粗犷,他更多的是一种深沉,细腻,内敛的美。
只是这美于我总是隔着距离。
在父母面前,他是孝顺能干的儿子,大到带兵打仗,小到为母亲选一支发簪,他都做的妥妥帖帖。
在臣子面前,他是未来可期的王储,谈笑风生,恩威并施,让人又敬又怕。
在三个弟弟面前,他是为人处事的榜样,文韬武略,提笔成诗,挥剑善武。
他是所有人眼中完美的人,除了我。
成亲俩月,他在人前对我和颜悦色,夹菜倒水,无微不至,搞得邵云柔对我怨毒在心。
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借刀杀人。
反正这一下我可摔得不轻,要不是自幼和父兄一起练过武术,落地时滚了几下缓冲缓冲,肯定要把脖子摔断。
狗吃屎的姿势虽然难看,但好歹捡回一条小命。
等他闻讯赶来时,我已躺在大帐中的床榻上,双目紧闭,花容失色。
他赶走侍奉的宫娥,亲自给我喂药;我心安理得,享受着众目睽睽之下他片刻的温柔。
他宽宥带女前来请罪的宰相,既是无心之失,又何必责罚?我也识相地安慰邵云柔,说我身体完全没事,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坚持要我休息,我还可以继续参加狩猎活动。言毕含情脉脉看着太子。
他也很配合,温柔地看着我,给我拉好被子,一脸宠爱。
气的邵云柔脸色发青,五官扭曲,一下子从京城第一美人变成了丑八怪。
好吧,你既然喜欢演戏,那我就陪你演到底。
狩猎虽然无趣,但对于已经被关了两个月的我来说,也是极难得的放风机会。
错过了这次,下次再想出宫,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。
可惜白天新鲜空气还没呼吸够,就被抬回帐篷里了。
皇帝今晚举行篝火宴会,听说整个营地的人都会去参加。
我给照看我的宫娥放假,让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参加篝火晚会,还把我的头饰珠宝借给她们戴。把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,她们别提多高兴了。
等到帐中空无一人的时候,我一骨碌爬起来,打开箱子夹层,从里面拿出一套夜行衣及父亲送我的龙骨弓和凤翎箭,穿戴整齐后,我偷偷溜了出去。
空气清新,星光柔美,月色皎洁。
我兴致大发,索性绕过守卫,溜到狩猎场外。
现今是秋高气爽的日子,北斗星的斗柄正指向西方。那是藩国的方向,家的方向。
我窝在一棵大树的枝桠间,呆呆眺望。
远处只有无尽的黑暗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人。
好景不长。
没过多久,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咔啪声,那是脚步踩在落叶断枝上的声音。
听声音,一前一后两个人一同走来。
我正考虑要不要溜走,他们居然在我的树下停住了。
我拉上夜行衣的面罩。
后面那人向前几步,拉住前人的衣袖,说道:“爹爹为何生气?是因为那贱人吗?我真恨自己没把她撞死…”
是邵云柔。前面那位,不用说一定是宰相了。
宰相停住脚步:“没错!你没把她撞死,这就是问题所在!我今天真不该带你来,你坏了我的大事!”
邵云柔不解:“爹爹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宰相叹了口气:“孩子,我知道你一向心高气傲,从来没有输给人家过。自幼你便熟读诗书,苦练琴棋书画,为的就是这太子妃之位,对吧?”
“爹爹,你也是一直这么教导我的。”
“是的,孩子,目光要长远,你想想,你要的究竟是太子妃之位,还是他朱广这个人?”
一阵沉默之后,邵云柔颤声说道:“爹爹的意思是…”
“不错!”宰相压低声音阴沉地说道,“事到如今,索性告诉你吧!梁王造反只是时间问题…”
闻言我大吃一惊,父亲?怎么可能?这是造谣!是中伤!
“上要他嫁女,是试探,听说他最钟爱这个小女儿,如果不嫁,那说明他肯定有所图;他要是嫁了,那么,正好一举两得,可以帮上拔出眼中钉肉中刺。”
邵云柔抖的不行:“爹爹说的眼中钉肉中刺莫非是朱广?”
“不错。”
“可是爹爹,为什么?”
“这朝中之事,你女儿家原本不懂,但你将来要主持后宫,跟你说了也无妨。这朱广没有缺点,实在是一个完美的帝王之才。”
“是呀,那为何爹爹又说上要杀…”邵云柔怕的说不下去。
“孩儿,他错就错在太优秀。今上现下不到五十岁,正值壮年,还想在位大展宏图一番,俗话说,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?”
“可是…”
“这些道理你慢慢体会,今日若不是你,狩猎场上的流矢甚多,难保不会射中某人,给梁王一个起兵的借口,梁王造反,太子自然难逃干系,若不是你,现下计划已成功了一半。”
“爹爹,即使如此,为何不早告诉女儿?”
“我知你心浮气躁,怕你沉不住气,因此不说。孩儿,此事是个教训,日后再行事之前,定要三思才是。”
“孩儿记住了。”
“等会儿回到晚会上,你多和二皇子亲近亲近。”
“是,爹爹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离去,只剩下我在树上独自凌乱。
信息量太大,实在难以接受。我父亲要谋反?皇帝想杀太子?我成了一个棋子?或者说,牺牲品?
我使劲咬着嘴唇,理清思路。皇帝为了实现自己一举两得的计划,势必还会找时机杀我,我即便知道这些,也不能逃走,如果我逃,自己的小命或许能保住,但无疑给了皇帝对付父亲的借口。
我在树上左右为难,举目四望,找不到答案。
然而借着明亮的月光,我看见不远处一丛灌木后有什么东西在动。
看来听到今晚这场精彩对话的不止我一人。
一人长身从灌木丛中站起。我在这里没有朋友,只有敌人,如今我处境危险,这重大机密,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我弯弓搭箭,凤翎箭轻啸着向那人颈中射去。
那人没料到树上会有人,但他武功不弱,在危急时刻使了招蜻蜓点水,躲过了我的箭。百忙之中还不忘向我射了枚铁蒺藜。
铁蒺藜深深扎进我肩头的肉中,好痛!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,只有落荒而逃。
好在山中树木茂密,他很快就失了我的踪迹。
潜回帐中,已是子时,参加篝火宴会的人还没回来,我起出铁蒺藜,还好没毒,也没伤到骨头,皮肉之痛,不碍事。
我躺在榻上,手握父亲送我的青锋剑,不敢入眠,脑中只想着一件事:那人会是谁?
接近丑时,太子回来了。
我听到脚步声,赶紧闭上眼装睡。这也算是我们夫妻的一种默契。
平日里他回屋就是打地铺睡觉,仿佛我不存在。今晚却不然。他在帐中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酒,慢慢喝着。
我一动不动。时光在沉默中流逝,不知怎地,我觉得气氛越来越紧张了。青锋剑的剑柄被我握的湿漉漉的。
“你的伤如何?”太子慢慢说道,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同雷鸣在我耳边轰响。
我打不定主意该怎么做,只有继续躺着不动,手里紧紧握着剑柄。
“我知道是你。”说话间,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,“这是藩国的凤翎箭,我问过兵器师傅了。”
事到如今,我自知已不能隐瞒,横竖都是死,有太子陪葬也不错。
我慢慢坐起,被子滑落,正遮在青锋剑上,而青锋剑的剑锋端端正正指向太子。
第二更:
“你想怎样?”我反问,直直看着他,黑暗之中,他右脸颊上似乎有一道伤痕,一双眼眸精光闪烁。
看着桌上的箭和他的脸,我恍然大悟,躲在灌木中偷听的人原来是他。
他到了杯酒,一口喝下:“问题不是我想怎样?而是我能怎样?”
我沉默,想起他也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。
“如今你我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,随时有性命之忧,这一点,你想明白了?”他说。
对于他,确实没有选择,如果我死了,不论是怎样死的,他都难以洗清干系;同样,如果他发生什么不测,我也难保自身。
想想我们的处境,真是既可怜又可笑,两个陌生人硬是被捆绑成了演戏的假夫妻,现在这假夫妻还要继续被捆的更结实,变成一对儿同命鸳鸯。
我看他垂着头,完全没有平日人前意气风发的样子,突然觉得他很可怜。
“父王已容不下我,或明或暗,总要除掉我才能安心。为今之计,只有一个办法,合则生,分则亡。”
我已想到这点,叹了口气,放下青锋剑,说道:“怎么做?”
想到邵云柔父女的对话,又加了句:“他们说的关于我父亲的事,是真的吗?”
他站起身来,走到塌边,坐了下来,抬头狐疑地看着我:“你真的不知?”
这一下我们距离很近了,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味,带着夜的清凉和草的香甜。
我一向知道他是英俊的,只是在这个的夜晚,他的俊美之中带了几分落魄,变得容易接近了。我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。
他凑过头,压低声音说道:“当年我父亲和你父亲一起携手打下天下,两人在君臣中的威望相同,据说,那时是有不少人支持你父亲的。可是,胜利在望之际,我父亲抛开原来的行军路线,抄近路抢先一步占领京城,等你父亲闻讯赶到时,等着他的是守备森严的城墙,和城下摆了一桌酒席等着他的皇帝。你父亲明白,硬取皇位,少不了两军厮杀,只是这时杀的可不是敌人了,而是和自己一起浴血沙场的异姓兄弟,况且,你父亲的部队此时经过长途跋涉,已是疲累不堪,权衡利弊之后,他饮下送行酒,带着自己兄弟们回到藩地。皇帝加冕之后,封你父为梁王,赏赐钱财无数,良田万顷,并令你父亲遣散部下,且自此之后,不许藩地有军队。你父亲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,一一照办了。”
他顿了顿,接着又道:“这件事已过去近二十年,二十年来,皇帝对你父亲日夜防备,派去藩地的探子细作数不胜数,你父亲似乎安分守己,他麾下也确无军队,即便如此,皇帝也总是放心不下,来往藩地的细作从未停歇过,从未得到过有价值的消息。”
“既是这样,为何宰相说的如此肯定?”
“这其中的秘密就是宰相揣度发觉的。你父亲一世枭雄,输得糊里糊涂,怎能咽下这口气?我问你,你父亲是不是很少在行宫里居住,总是游离在各处城郭村寨之间?”
我想到那些外出狩猎的时光,确实,每到一处,不论是小城或者大寨,父亲总能找到几个可以和他一起酩酊大醉的朋友。
我脸色大变。
太子认真端详我的脸:“你想到了,是不是?这些村寨城郭的守军少则近百,多则上千,联合起来,不就是一只大军?”
我无言以对,仔细想来,不止父亲,七个哥哥也总是四处游走,结交各路朋友。难道一切真的是早有图谋,只有我不知道而已?
再细想下去,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,父亲早在看到赐婚圣旨的时候就应该知道,女儿踏上的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单程路。
这回换我失魂落魄了,太子倒是善解人意,起身到了一杯酒,塞进我手中。
我举杯一饮而尽,苦涩的酒热辣辣流进我的腹中,心中的空虚却无法填满,我干脆抓起酒壶,一口气喝掉一半。
剩下的一半我来不及喝,就被太子抢去了,只见他也学着我的样子,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喝个一干二净。
酒入愁肠更易醉,我哭了。
不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之流的娘亲教过的哭法,而是鼻涕与眼泪齐飞,失态与哭诉共存。
总之,当清醒过来的时候,我端端正正躺在榻上。帐中空无一人。
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梦。我仿佛还是父亲最疼爱的小女儿,什么狗屁邵云柔和宰相,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,什么都不存在。
我坐起身,真是头疼欲裂。我摸索着穿衣服,今日午时还有野味宴,身为太子妃无论如何不能缺席。
然后,我发现我肩头的伤换过药了,知道我肩上有伤的除了我本人,就只有…
换药要先解开罩衫,还好我穿了抹胸。
但我毕竟个姑娘,想到那一幕,我的脸上像着了火。
正害羞间,太子却掀开帘子进来了,看到我已坐了起来,举了举手中的茶碗:“醒酒汤。”
我看见他的脸之后,昨夜的某些片段一下涌入脑中。
不不不!我绝对没有抱着太子哭诉自己以后是个没人疼的孩子了,也没有用太子的衣襟当手帕擤鼻涕,那个哭哭啼啼的鼻涕虫绝不可能是我…
等等!除了这些外,我好像还吐了,吐了太子殿下一身…
我心虚地看向他,他已经换过衣服了。他看到我的脸色,挑了挑眉,戏虐地说:“都想起来了?还是都忘了?”
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碗,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,说道:“现在几时了?”
他对我的避而不答报以淡淡一笑:“宴会申时开始,现在还早。”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我微笑,不得不承认的是,他笑起来真好看。
“你为何不去打猎?”我继续转移话题。
“你昨日不是受惊落马了吗?母后叫我来照顾你,并特许你今日好好休息。”
不知为什么,他说他是皇后派来照顾我的时候,我心里居然有一丝失落。
我看了看身上穿了一半的衣服,说道:“麻烦你出去一下,我要更衣。”
他用一种“你在开玩笑吧”的表情看着我:“我要怎么跟外面的太监宫娥解释,难道说,太子妃要更衣?”
我一时语塞,他默默转过身去,我迅速穿戴整齐。
休息?不可能,还有硬仗要打呢。
大家的留言答主都看啦!因为答主不是在码字,就是在码字的路上,因此就不一一回复了,你们的喜爱和鼓励是答主前进的动力,答主决定一分钟时间也不浪费,继续码故事去,么么哒!去也~~
野味宴上热闹非凡。
太子一出账外,立刻恢复了平日的做派,对我礼貌客气,我也不甘示弱,对他相敬如宾。
临时架起的烤架上几个厨师翻滚着一整只已经烤成金黄色的大野猪,并不停往它身上刷上蜂蜜,野猪肉滋滋作响,油脂滴到下面烧的正旺的炉火上,发出嘶嘶的声音,蜂蜜的甜香混合着肉香扑鼻而来。
皇后见我感兴趣地看着烤野猪,说道:“这可是一道很有趣的菜。”
我行礼道:“还请母后指点。”
皇后笑道:“这个还是等会儿留给你自己发现吧!孩子,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,以后不必拘礼。”说着话,她拉起我的手低声道,“尤其是在宫外的时候。”
皇宫里这些人中,我最喜欢的就是皇后娘娘,我总觉得她有些特别。
尤其是她这样对我说话的时候。
“这野猪要过一会儿才好,你别陪我这老人家坐着了,身体不要紧吧?那就让广儿带着你四处转转。”
说实话这台上我早坐烦了,巴不得到处溜达溜达。
太子是个孝顺孩子,总是很听父母的话。
我们一起慢慢走着,心照不宣地朝向人少的地方。
走到场地最外侧的一个营帐后面时,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。
我们俩交换了眼色,停住脚步,凑近一些,凝神静听。
“这绣的什么呀!还有脸哭?还不赶紧给我改好!要是今晚坏了我的好事,看我不告诉爹爹,让他把你们卖了!”说完传来几声清脆的啪啪声,显然有人挨了打。“赶紧闭嘴干活儿!不然我还抽你们!”
是邵云柔。哭声变成了压抑的抽泣声。
“真是没用!”邵云柔嘟囔着,走到帐外。一出账子,她立马换了副脸,向所有外人展示着她京城第一美人的风姿。
我看了太子一眼,不出声说道:“这就是你原本的太子妃人选。”
太子长吁一口气,道:“你是在暗示我娶了你很幸运吗?”
我又是摇头又是摆手,连连否认。男人的脑回路真的和女人不一样,我真没这么想。就我俩目前的处境来说,他娶我肯定是他这一生中最倒霉的事了。
肯定比他娶个表里不一蛇蝎心肠的美人要倒霉的多。
他肯定也想到了这些,因此之后的路上,他一直阴沉着脸,直到我们又重新回到宴会上。
说实话,从换脸的角度看的话,他和那个邵云柔还真是一对儿。
宴会开始了。四个内侍把刚烤好野猪移到主席台前的一个大托盘里。野猪外皮已烤的酥脆,身上撒满香料,肉香混合着各种香料的味道,闻起来让人馋涎欲滴。
有趣的事情才刚要开始。
皇帝笑嘻嘻地走下台,举起一把长剑,舞了个剑花,轻轻将野猪剖成两半,猪腹中空,里面露出一只烤熟的羊。剖开羊,里面是一只鹅,鹅腹藏鸡,鸡腹内却有一只鹌鹑。
我看的目瞪口呆,我在藩地从未见过这种场面,这些人是在太会玩儿了!
皇帝用剑挑开鹌鹑之腹,长剑抽出之时,剑尖平举,其上托着一颗蛋。
一颗已经被各种动物油脂浸透了的棕色的蛋!
皇帝举着蛋,道:“此蛋乃是这道菜的精华所在,依照惯例,赏给最劳苦功高之人吧。”言毕,长剑到处,那蛋不偏不倚,正落在皇后盘中。
众人见状,鼓掌的鼓掌,喝彩的喝彩,场地上热闹非凡。
等大家安静下来后,皇后微笑着说:“这颗蛋每次都是我的,我都吃腻了,我把它送人你不介意吧!”
皇帝摆摆手:“你爱怎样就怎样,只要高兴就好。”
皇后把蛋夹到了我盘中,说道:“珍儿年幼,远嫁不易,给你吃了吧!”
我正要谦让,皇后又从身旁的锦盒里取出一只香囊,给我系上,说道:“我们这里不比藩地,蚊虫多,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,用的可是西域进贡的香料,听说驱逐蚊虫特别有效。”
饶是我戒心贼重,此刻也忍不住眼圈儿红了,哽咽着说了句:“多谢母后赏赐。”
太子在旁施礼道:“多谢母后抬爱。”
泪眼朦胧中,我看到台下不远处,坐在宰相身边的邵云柔向我投来恨恨的目光。
宴会进行到一半时,京城第一美女邵云柔主动献艺,为大家跳了一曲《霓裳羽衣曲》,美人名曲,相得益彰,搏了个满堂彩,连皇帝都忍不住鼓掌称赞。
难道只有我注意到邵云柔这小妖精在舞动时飞给二皇子的媚眼了吗?
看二皇子一脸受宠若惊加失魂落魄的表情,我突然明白为何皇帝想让他做继承人了。
曲毕,邵云柔拿出一幅卷轴,盈盈拜倒,说道:“小女为谢圣恩,连夜赶制了这幅《天子狩猎图》,献给陛下,愿陛下身康体健,福寿无疆,千秋万载,万民敬仰。”
卷轴打开之处,居然是一幅绣在蜀锦上的画作,只见绣工精致,人俊马壮,尤其是居中的皇帝,弯弓搭箭,目标是不远处的一只豺狼,真是英姿勃发,跃然于锦缎之上。
皇帝十分高兴,命人把绣品拿到跟前细看。
自己看完还不过瘾,还示意众人传看品评,这传看的过程中,少不了各位高管首辅,武将文官对其进行一番挖空心思的赞美。
看邵云柔那得意洋洋的样子,真是越看越不顺眼,这真的是你绣的吗?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!
终于轮到我瞻仰了。
我首先对画中人进行一番由衷地赞美,几乎把我能想到的好词好句都用上了,当然也得到了在坐各位的一片附和。然后我微笑着,用我最温柔又明亮的声音对偎坐在二皇子身边的邵云柔说道:“妹妹真是厉害,除了京城第一美人之外,我看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也是非你莫属,正好姐姐想学刺绣,以后还要请妹妹多多指教。”
邵云柔十分得意:“殿下太客气,有何需要只管吩咐便是。”
“咦,妹妹,你来看看,这里,陛下衣襟上的团龙图案,你用的是什么绣法?是劈针和卷针吗?”
邵云柔脸色微变,我敢打包票她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两种绣法。不过她反应挺快:“姐姐,你真是好眼力。”
“不对不对,我看错了呢,这里用的不是劈针和卷针,而是缎绣和茎绣,母后,你看是不是?”我把画举到皇后面前。
皇后扫了一眼,笑眯眯道:“从这针法和拉线的力度看,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”顿了顿,她又道:“不过,一个人在不同时刻的状态也不一样,这也不足为奇吧?”
旁边的邵云柔脸色红润,尴尬无比。
在坐的文臣武将先是一片安静,接着不知谁带头,似乎大家都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和附近的人商议。喧哗的不自然。
皇后瞥见那颗蛋还在我盘中,给我使个眼色,小声提醒道:“珍儿,尝尝吧,真的很好吃。”
我拿起蛋,款款送至口边,正要咬下去,身边的太子突然不着痕迹地碰了我的腿一下。
我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以袖掩口,那蛋看似被我吞下,实际上却滑到了我的衣袖之中。
皇宫果然是天下最无情的地方。
千万不要被表面的温柔善意迷惑,因为你不知道,那下面是不是藏着一根针。
一根有毒的针。
烛光在银针细长的身体上跳跃着,反射出明亮的光芒,只除了针尖上的一点。
那一点漆黑如墨,乌沉沉地。
想到我差一点就吞下了这颗剧毒的蛋,我面色发白,浑身颤栗。
我不怕咆哮的狗熊,不怕呲牙的豺狼,不怕作势欲扑的猛虎,不怕敌人面对面的刀剑。
但我怕裹着糖衣的毒药,怕笑着插入胸口的刀子。
蛋是皇后给的,皇后早就知道皇帝一定会把蛋赐给她,毕竟之前都是如此,已成惯例。
只有皇后知道她自己会把蛋转赐给谁。
想到皇后亲昵的笑容和举动,我浑身冷汗直冒,上下牙齿轻轻打起架来。
太子无声地哭泣着,脸上满是泪水。
被至亲至爱之人背叛的痛楚,若不是亲身经历,又有谁能懂?
漆黑的帐篷里,只剩两个孤单痛苦的灵魂,若不互相温暖,就只能被黑暗吞没。
不知何时,我们已经偎依在一起,我从他身上汲取热量,来温暖我冰冷颤抖的身体。他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,发间,既暖又凉。
我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,我们什么也没说,可是又好像把话都说完了一样。
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。只知道我是被粗暴地推醒的。
迷迷糊糊中,我看到太子坐了起来,全身绷紧,一脸紧张的表情,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某样东西。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登时吓了一跳,立马清醒无比。
我看到一双金澄澄的眼睛,悬在离地半米高的空中,眼中发出光芒。
这眼光我太熟悉了,是捕食者准备进攻扑杀的眼光。
这是一条巨蟒,头大如盆,除了双眼及眼周是金色外,身体其余部位漆黑一团。
金睛黑蟒瞪着眼睛,不时吐着信子,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。
我慢慢从怀里掏出青锋剑,剑柄递给他,不动嘴唇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:“小它的牙齿和尾巴。”
“你也小心。”他不接剑。我握住剑柄,挡在我俩身前。
金睛黑蟒的脖子不停伸缩,随时可能发起攻击。
我全神贯注,眼睛一下也不敢眨。
快!实在太快了!饶是全神贯注提防,在那电光火石般的刹那,我还来不及反应,就被一个巨物在胸口重重一击,一下子摔了出去,青锋剑脱手飞出。
胸前痛到不能呼吸,我眼前一片黑暗,真想晕倒。
可我不能。
太子!
我勉强爬起身,看到太子已被黑蟒紧紧缠住,黑蟒张开大口,正准备向太子颈中咬去。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,抄起一把椅子,朝黑蟒扑过去。
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做,只是在那个时刻,我毫不犹豫就那样了。
打蛇打七寸,父亲教过我的。
我用力向黑蟒头颈间最脆弱的地方打下去,黑蟒吃痛没咬下去,身体却用力,把太子缠的更紧,我听见太子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,还有他急促迫切的喘息。
不好!这样下去,太子就算不被咬死,也会被勒死。
我轻轻转头,想找我的青锋剑,眼角的余光却片刻也不敢离开黑蟒。
黑蟒被我砸了之后,呆了一会儿,头在我和太子之间缓缓转动,不停吐着信子,然后突然松开太子,向我游来。
见势不妙,我向后急退,帐篷里地方本来就不大,几步之后,我就碰到衣柜,无路可退了。
待黑蟒离我仅两三步之遥时,我推倒衣柜,“嘭”的一声,黑蟒被砸,身体翻滚扭曲,想把身上的重物甩掉。
我赶紧跑到太子身边。他脸如金纸,呼吸浅薄,看来刚才被勒的不轻。
我最诧异的是我们二人一蟒在帐中折腾有一会儿了,闹出的动静还不小,为何一个宫娥侍卫都不见来?
危急时刻,来不及理论分析,我扶起太子,向帐外奔去。
眼看就要到帐口,黑蟒挣脱衣柜,猛地一摆尾,太子摔了出去,我跌坐在地。
黑蟒自由后,吐着信子,对准我的方向游来。我心中一动,难不成它的目标是我?
我爬起来,向太子的反方向跑去。果然,黑蟒吐着信子,追随我而来。
我抓起一切能抓到的东西向它砸去:镜子、胭脂、水粉、头油、唇脂、梳子…御赐的十八珍宝团圆花饰!祖母绿扳指!玻璃种翡翠手镯!碧玺手串!掐丝红宝石蜂蝶簪!东珠耳环!…
胭脂水粉散开,帐中弥漫着诡异的香气。
黑蟒突然不动了,缓缓吐着信子,转动脑袋,似乎在辨别方向。
我一动也不敢动,大气都不敢出一口。
太子突然喊道:“珍儿,香囊!”
是了,皇后亲手为我缝制,亲自给我戴上的香囊!
这金睛黑蟒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丛林蛇类,必是有人专门驯养的。
金睛黑蟒不会认人,要让它追逐特定目标,必须用特殊方法。怪不得它总是在辨别,怪不得香粉撒开后它失了方向。
因为它追逐的不是某人,而是这个香囊!
我一把扯下香囊,将它扔到帐篷那头。
黑蟒吐着信子,果然向那香囊追去。松了口气后,我只觉得双腿发软,一丝力气也没有,真想倒下。
太子拽着帐篷勉强站了起来,喘着气说道:“快走!”
我们相扶相携一起跑出帐篷,原以为外面会空无一人,毕竟我们折腾这么久都不见人来,但一出帐篷,我俩都呆住了。
外面黑压压地站满了人。
即便是在黑暗之中,也能看清一排排铠甲鲜明的士兵,队列整齐地站在那里。他们胸甲上的仙鹤图案格外醒目刺眼。
仙鹤是宰相朝服的标识,这些兵士,不用问,都是宰相的人。
每人手中都拿着武器,各式各样武器顶端反射着寒光,冷冷地对着我俩。
太子站直身体,朗声道:“这是何意?”
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便双手托着他的胳膊,用自己的力量撑住他。
“太子殿下勿惊,老臣这么做,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!还请殿下明辨是非,斩奸除佞。”
宰相不知从哪儿钻出来,口中说着,一双眼睛却总向我身上瞟。
我注意到他见了太子并没有施礼,便涌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。
太子倒是很镇定:“此话怎讲?”
“老臣得信,梁王图谋不轨,已离开藩地,向京城而来,因此特来护驾。”
我全身如坠冰中。这老贼,口中说的好听来护驾,这许多刀枪剑戟对准太子又是何意?
“既是如此,我们应该即刻回京。一路之上,我定会详查,如事实真如你所言,梁王已反,那本宫必会做到严惩不贷!”太子这几句话说得很大声,与其是说给宰相,不如说是说给那些士兵听的。
“殿下,现今事实已成,自古而今,但凡叛国臣子,都是要诛九族的啊!”
站在这里的叛臣九族,只有一人。
我扶住太子的手开始发抖,他肯定是感觉到了,反手握住我的手,一股暖流传递过来,我登时觉得安心许多。
“陛下在哪里?此事非你我二人所能决定,还是面圣之后再定夺吧!”
“殿下所言极是,请殿下随老臣前往。”宰相缓缓转身,兵林闪开一条路,他带头走去。
太子牵着我的手,我们一起向前方的黑暗中走去。
每向前走一步,我的心就向下沉一点,目光所及之处,每个营帐附近都有穿了仙鹤胸甲的兵士把守,并另有将士巡逻,他们都执着武器,见我们走来,一声不吭让出道路,漠然看着我们经过。
等到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皇帐时,我和太子都心知肚明,这一切绝非一蹴而就,而是早有预谋。
皇帐帐门紧闭,宰相远远停住脚步。皇帐周围的鹤甲战士俱是箭在弦上,只要一声令下,就能把皇帐射成刺猬。
太子拉着我走到门口,行礼道:“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。”
皇帝即刻在帐内答道:“是广儿吗?进来吧!”
太子正要举步进帐,我突然想起那夜在树上听到的对话,一把拉住了他。
“还有谁和你同来?是珍儿吗?你们一起进来吧!”皇帝果然是皇帝,一下子就猜到了。只是不知他知晓外面的具体情形么?眼前这一切,跟他当初的计划恐怕有点儿差距,该死的人没死,不该陷入危险的人却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。
一如帐中烛火,闪烁不定,光芒映照在皇帝脸上,忽明忽暗。
皇帝皇后都坐的端端正正。太子和我站着,我俩各怀心思,目光游离,谁也不敢直视的皇帝眼睛。
最后还是皇帝先开了口:“外面情况怎样?”
太子沉默。有时沉默就意味着最坏的答案,皇帝懂了。
“想不到朕一世英明,竟会被宵小玩弄于股掌之上,”皇帝说着话,站起身来,走到几前,拿起长剑,“广儿,你的剑呢?”
“儿臣出帐时匆忙,来不及拿剑。”
“那你用这把吧!”皇帝把剑抛给太子,太子伸手接住,明显愣了一下。“珍儿,你用什么?”
听皇帝如此问,我吃惊不小,我平素事事小心,整日假装研究女红,自己都快被自己无聊死了,从来不碰兵刃,别说碰了,连看都不看一眼,他是如何知道的?
皇帝看了我一眼,道:“都这会儿了,你就别装了。朕可没忘记你是谁的女儿!”
我脸红了,施礼道:“儿臣最善使弓,短剑也行。”
皇帝点点头,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把龙骨弓和几袋凤翎箭,递给我:“这原是你父之物,现下也算物归原主吧!近战弓箭无用,这把短剑你也带上吧!”
我默默接过弓箭和短剑,在身上系好,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,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,不知皇帝这是要唱哪一出。
皇帝递给皇后一把柳叶刀,自己选了把长剑佩在腰间:“外面围着弓箭手吧?”
“是,父皇。”太子答道。
“每人拿一面盾牌,穿上胸甲!”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。我们依令而行。
“走吧!”他带头走出账外,我们三人鱼贯而出。
宰相见到皇帝出来,居然没有下跪,不但宰相不跪,他身后那些士兵也不下跪,不但不跪,还把箭尖都对准我们四人。
我和太子执剑搭弓,站在皇帝皇后左右两侧。
“邵正翰,你下的一局好棋,居然骗了朕这么久,也算得上个厉害角色了。”皇帝平静地说道。
我真佩服他,这时候还能这么镇定,不像我,身上汗流如注。
宰相皮笑肉不笑:“哪里哪里,不敢当不敢当,世上哪有完美的棋局,我有几次露出破绽,几乎被你识破。可是,你最大的弱点便是梁王,只要和梁王有关的消息,瞬间便会让你忘记其它一切事情,这么说来,待事情成功之后,我可要好好谢谢梁王才是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”皇帝大笑起来,“事已至此,看来你是胜券在握了,你不急吧?”皇帝问宰相,“不急的话咱们就来说道说道。朕猜你一定是编了个理由,透漏给广儿,说朕要废太子之类的,来离间我们父子,是也不是?”
“没错!”
“你编的理由是什么?这倒有点儿难猜。”
“人人都知你厌恶梁王,你却硬要太子娶他的女儿,我只消在这上面小小做点文章,就由不得太子不信。”
我明白了,那夜原来他是在演戏,以他的手段,必是已知道太子跟踪偷听才故意那么说的。
我突然想到那个蛋,还有那根银针,脱口而出:“在蛋中下毒的是你?”
身旁的皇后倒抽了一口气。
“你这小丫头反应倒是不慢。没错,是我。”宰相阴森森地说道:“你的命还真大,毒蛋和毒蛇都杀不了你。本来我也想太早除掉你,不过,谁让那夜你在树上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?”
“那又如何?”我反问,像他这种人,怎会不留后手?都怪我太大意。
“我不喜欢变数,而你就是变数,我不了解你,无法控制你,更无法预测你能给我的计划带来什么,所以,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早点儿除掉你。”
“你怎知母后会把蛋赐给我?”
“哼哼,这有何难?皇后是真的喜欢你,要不,她也不会命人寻找香料,亲自给你缝香囊。我得到这个消息,立刻就想到这个连环杀。腹中之蛋是每次野宴的保留节目,要在其中下毒简直易如反掌,而在香囊的药草中加一种专门吸引金睛黑蟒的蛇兰也不是难事,如果毒蛋能奏效,我只消不放出黑蟒,香囊便只是香囊,只可惜…嘿嘿嘿…”
“你身为当朝宰相,理应忠君爱民,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,以下犯上之事,真是人人得而诛之!”我大声说道。
宰相一下看穿了我的心思,平静地说道:“你不必用言语挑拨,想煽动我这些军士。他们都是我百里挑一并且追随我多年的死士,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,否则,也不会站在这里了。”
“所以,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?杀了我们四人?”皇帝道。
“这个嘛,我猜你也不想死,所以我替你想了个办法,可保你三人活命,如何?”
“哦?三人吗?愿闻其详。”
“第一步,以梁王造反为由,杀太子妃;第二步,你废太子;第三步,立二皇子为新太子;第四步,你禅位给新太子,经此四步,你便至少可活到安安稳稳地做太上皇,可好?”
“哼!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!如果朕不同意呢?”
“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,按我说的做,太子妃一人牺牲,你们便可多活几日,对你来说,活着,就有机会;不然,我一声令下,太子妃照样是死,不过多了你们几个作伴,好使黄泉路上不太寂寞而已。”
皇帝沉默不语。
太子长剑的剑尖微微颤动起来。
我心中明白,宰相虽然奸佞,但说的这几句话确是事实。只要皇帝和太子活着,便有逆风翻盘的机会。大家共同赴死,听起来确实悲壮,但有什么意义?
我放下弓箭,缓缓走到太子面前。
“动手吧,我不会怪你的。”我忍住眼泪,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。
太子的长剑颤动不已,却始终不肯向前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跟你可没半点关系!”我咬牙说出这一句话,合身向太子长剑的剑尖扑去!
“呛啷”一声响过,太子的长剑脱手飞出。
原来在紧急关头,皇帝拔出长剑,打飞了太子的剑。
我以为会很痛,结果却扑入一个温暖的怀中。我和太子紧紧相拥,在那一霎那,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人,没有站在一边的皇帝皇后,没有虎视眈眈的宰相,没有上百支对准我们身体的弓箭。
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太短。
宰相厉声说道:“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却硬要闯!这可怪不得我!”
我一下子回到现实中,松开太子,捡起他的长剑,递到他手中。
皇帝一声冷笑:“朕堂堂一国之君,男子汉大丈夫,岂能受你这等宵小之辈的威胁?朕宁可站着死,也决不跪着生!”他口中说着,向前走了两步,长剑平指,身体缓缓转动。
我分明看到,当长剑的剑尖指向宰相时,他畏缩了一下。
“你们!谁敢和朕单打独斗!”皇帝大吼一声,威风凛凛,声震四野,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几只鸟尖叫着受惊飞起。
皇帝话音未落,已提起长剑,几步冲入兵林之中,手中剑起盾落,登时便有几名弓箭手被砍翻在地。
皇后紧跟在后,手中盾牌挥舞,柳叶刀上下翻飞,护住皇帝背后。
我早就说过,皇后娘娘是个很特别的人。
我抽出短剑,和太子也并肩向前,在进入杀场之前,太子低声对我说了句:“别离开我!”
我的第一个敌人身高体壮,挥着双鞭,恶狠狠地向我头顶砸来,我不敢和他硬碰,便矮身移步,避开他这一击。同时手中短剑向他大腿上没有铠甲的地方狠狠划去,刀锋所到之处,皮开肉绽,我抬脚向那伤口狠狠踩去,壮汉大吼一声,摔倒在地。
第二个敌人大刀挥舞,迎面砍来,我举起盾牌挡住。那人力气比我大得多,眼看刀锋离我的脸颊越来越近,我被压的向后折下腰去。突然,我瞥见右侧一支长矛抖动着向我刺来。情急之下,我使一招拜金顶,滑倒在地,避开了致命的一击。那使刀之人突然失去着力点,收势不住,向前扑去,正巧长矛刺到,贯入头甲
中,那人一声未出,向前继续扑倒,就此毙命。
使矛之人大叫一声,恶狠狠地向我扑来,却被太子一剑砍翻在地。
我一骨碌站起身来,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敌人:长枪短棒,铜棍铁斧,双锏单锤,大刀长矛…
耳中听到的均是厮杀声,痛呼声,兵器交接发出的碰撞声,震得耳中嗡嗡作响。鼻端嗅到却是鲜血混合铁器散发出的特别的气息,这一切,混合成一种奇异刺激,撩拨每个在场的人的神经,好像能让所有人都疯狂起来。
没过多久,我胳膊,肩头和大腿已经几处受伤,盾牌不见了,手中的短剑不知何时变成一只断矛,这还多亏了太子几次出手相救,不然我早就变成尸体了。
我和太子背靠背迎敌,哪怕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必死无疑的战斗,我们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。
混乱中,我看见皇帝威风凛凛站在人群之中,一手拿着长剑,一手挥动着不知从何处夺来的板斧,剑锋所到之处,挡在他身前的兵士无不流血挂彩;板斧舞动之所,如同砍瓜切菜,兵士们纷纷倒地。
皇后不即不离跟在他身后,盾牌上下翻飞,两人配合默契,很快杀出一条血路,来到我和太子身边。
皇帝见我受伤,挥斧帮我打退一个拿刀的敌人,喊道:“珍儿,你还能打吗?”
我大声道:“父皇能打,孩儿就能!”
“好!好孩子!看爹爹给你杀几个敌人!”
我注意到,他这次没说朕或本王,而说了爹爹两个字。我胸中一暖,看到他有意挡在我身前的背影,简直和我父亲一模一样,我的眼睛模糊了。
“珍儿,用箭!”皇后对我喊道。
我扔掉断矛,弯弓搭箭,向一个想偷袭皇后的士兵面甲的缝隙中射去,羽箭到处,那人左眼中箭,殷红的鲜血迅速淹没箭头,他抛掉手中的武器,双手捂眼跪倒在地。
皇帝、皇后、太子将我围在中心,我羽箭连发,箭到之处,不断有人受伤退下,又不断有人冲上来。
“好!我已杀了三十五人,这会儿死,也捞够本了!”皇帝说着话,一剑砍在士兵甲颈中,鲜血喷射而出。
“你自己捞够本了!我们的那!你可不能放弃,我们三人的本钱还要着落在你身上捞回来!”皇后喊着,手里不停,挥盾打翻士兵乙,接着补上一刀。
“对!你说的对,不再杀一百个,咱们谁都不能倒下!”皇帝大吼着,铁斧直击,士兵丙胸骨俱碎,向后飞出,撞到正向前冲的士兵丁的枪尖上。
“一百个不够!依我说,咱四个的命至少值五百个!”太子一脚将士兵戊踢倒,喘着气说。
我射出一箭,说道:“只是便宜了宰相这老贼!”
“珍儿说的对!不能便宜老贼!这不,老贼在东南方,咱们这就过去杀了他!”
我们开始有默契地边打边向东南方移动。
宰相周围被兵士们围的铁桶似的,嘴上不说,我们都心知肚明,今夜要杀他是万万不能的了。
人生在世,总要有点遗憾才算圆满。
无休止的车轮战一轮接着一轮,百十回合下来,大家都已不如刚下战场时,皇帝肩上挨了一锤,出手渐渐滞缓,没过多久,他身上已受好几处外伤,皇后太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我囊中凤翎箭已所剩无几,我们四人脸上,头上,身上到处都是鲜血,分不清是自己的,还是别人的。
最后一只凤翎箭出手,我知道,距离结束不远了。某人挥剑向我砍来,我举弓相迎,龙骨弓被砍成两半,我跌倒在地,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。
奇怪的是,在最后的时刻,我脑中想到的人却是太子。
我闭起双眼等待着。
远处先是传来呜呜呜嘟嘟嘟的号角声和疾驰奔腾的马蹄声。那是我在藩地时时常听到的声音,我一定是死了,出现幻觉了。
接着我又听到羽箭破空而至的呼啸声,那么熟悉,我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,回到藩地,回到了父亲母亲的身边。
一切如梦似幻。能在死前感受我爱的一切,真好。
然后我被人拉起,是太子!他说:“珍儿,快看!”
我睁开眼睛,骑只见百十名胸甲印有飞鹰图案的汉子纵马驰入杀场。
骑兵!
藩地的骑兵!那些骑兵不知从哪里冲出来,很快杀到我们身边,把我们围在中间。
领先一人挥刀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,真是挡着立毙,所向披靡。那身影如此熟悉,我脱口而出:“父亲!”
父亲手起刀落,一个倒霉的士兵就此了账。他勒马回身,焦急地问:“丫头,你怎样了?”
“我没事。”我叫道:“小心!”
父亲挥刀拨开射来的羽箭,骑马上前,撞翻了一人,然后纵马来到我们身边,跳下马来,对太子说道:“你快带她走!”
“走?去哪儿?”我有些迷茫,救兵不是来了吗?
父亲没有回答,因为他看到了浑身是血,多处受伤的皇帝。
所谓仇人相见,分外眼红肯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。
俩人互相瞪着对方。
最后还是父亲先开口:“你还能打不能了?”
皇帝手中的长剑已经换成一把银尖枪,他啐了一口,吐出口中的血沫,道:“当然能!”
父亲冷冷地说:“行就行,不行别逞强,省的拖我后腿!”
“拖不拖后腿是说的吗?走着瞧!谁拖谁后腿还不一定!”
“好,我倒真要好好瞧瞧!”父亲转过头来继续对我说道:“你快把伤口包扎一下,骑我的马,冲出包围,走的越远越好!”
我定神向四周一望,顿时明白了父亲为何频频催我离开。
因为除了这些骑兵外,并无其他援兵到来。宰相的鹤甲战士之前被骑兵的声势所迫,一击即溃,现在发现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之后,渐渐又聚拢过来。
我说道:“我不走!你不走我也不走!”
父亲有些着急:“你这野丫头,从小就不听话,你走不走啊!不走瞧我不老大的耳刮子打你!”
我正想说打死也不走,皇帝却抢先说道:“那可是朕的儿媳妇,不能让你说打就打,不然朕的颜面何存?”
我父亲一听立马怒了:“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儿,要你多事!你都这副模样了,要颜面有何用?”
皇帝也火了:“朕刚才正准备去杀了邵正翰这老贼,要不是你碍事,老贼现在说不定已经死翘翘了!”
父亲脸色发黑,“哼”了一声,说道:“好!我现下给你让开路,你去吧!”
我一看形势不妙,忙说:“敌人人数不少,咱们还是共同对敌吧!其它的事,等打败了老贼再说。”
我这些话刚说完,他俩居然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对我吼道:“这不关你的事!你现在赶快走!”
我摇头:“不!我不走!”
父亲正要开口,皇帝却抢先一步说道:“孩子,你也看到了,现下形势依旧对我们不利,必须有人去搬救兵,给你,”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金黄色的九龙纹令牌,塞进我手中,“这是朕的御令,你持此令,赶至据此最近的京城东门,调兵前来解围,这才是上策。”
我反手把令牌递给太子,道:“你听见了,快去吧!”
父亲看着我,一声不吭,目光中却大有内容。
太子不接令牌,耳听四周杀声又起,我急了:“快走!不然来不及了!”
皇帝说道:“你们两个一起!这是圣旨!都不许抗命!”
我叫道:“父亲!陛下!”眼泪顺着面颊肆无忌惮地流下。
趁现在战事未全开,皇帝、皇后、太子和我趁机简单包扎了身上的伤口,还好都没有致命伤。
父亲趁机板着脸对我说:“我是听说这京城中有人陷害我,才来报仇的,可不是来救你的,你可别多想!”
我哭的更厉害了。
突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尤其是在敌众我寡的时候。
父亲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,冲进杀场前已经大概摸清了地形。
他以地为纸,剑做笔,边画边说道:“现今敌众我寡,他们定是想利用这个优势,迅速结束战斗。我方尽量拖延,等救兵到来。在这营地之中形势于我显然是大大的不利。但不远处就是树林,只要我们能进入树林,有了掩护,就好办得多。”
皇帝接道:“我们可向西去,我带来的兵将的营寨在西方,马厩也在那边,我们可以伺机救人夺马。”
父亲道:“好,就这么办,向西进攻,路遇营帐,一律破开救人。你们两个,主要任务就是去瞅准时机,尽快逃出去。”顿了顿,他又加了句,“千万小心,不要犹豫。”
我点点头,哽咽道:“你自己小心,千万等我回来。”
父亲和皇帝,两人时隔数年,终于又并肩而战了。
父亲一路奔驰数百里从藩地而来,舟车劳顿;皇帝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,伤痕累累;可是一提起打仗,两人眼中都是亮晶晶的,仿佛又回到当年。
开战前,父亲对皇帝说道:“怎么样?敢不敢再比一次?”
皇帝昂起头:“说得好像你能赢似的,这就开始吧!”
俩人一起冲了出去。
杀场残酷血腥。有人为名,有人为利,有人为了忠诚,有人为了信念。而他俩,似乎看穿了生死,仅仅把这当成一场游戏。
每打倒一个敌人,就大声报出数字,藩地战士们在他们的领导下,士气大增,一路杀将过去,破了几个营帐,救出不少文臣武将,那些武将们无故被困,早就等的心急如焚,此时一挣脱牢笼,立刻抢了兵器,加入战团。
宰相一看形势不妙,立刻调动人马,进行堵截,自己却消失在营帐后方。真是好一场厮杀:刀枪剑戟,所到之地尽见鲜血淋漓;锤棒棍鞭,经过之处无不筋折骨断。
我和太子趁着形势于我方有利,在父亲他们的掩护下,一路骑马冲出了包围。
奔驰在南方的山岗上,依旧隐约能听见远处树林中的喊杀声,兵器撞击声,马嘶声,声声不绝于耳,刺痛我的心。
我突然勒马跳下,太子也勒马回身,诧异地看着我:“珍儿,你做什么?”
我将缰绳交入他手中,说道:“你去吧!快去快回!我等着你!”
太子皱眉,脸上写满问号:“你想干什么?”
我说:“你一人一骑,中途可换马,到的更快些!你是太子,守城军士都认得你,行动起来会很快!你放心,我就在附近等你!快去吧!”
太子看我一脸坚决,便道:“那你多加小心,别做傻事!”
我点头:“我的命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,你放心,我不会做傻事的。”言毕,我回手抽了马一下,那马吃痛,带着太子飞奔而去。
我目送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,辨别方向,以最快的速度向营地前进。
成败在此一举。
等救兵是最稳妥的办法,但耗时太长,我担心父亲他们等不到。
我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,虽然很危险又有很多漏洞,但是,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?
我在林木间快速穿行,不时停下来,听一听,同时捏了软泥或草汁涂到脸上、身上。
等到营地附近时,我已全身黑乎乎,跟泥人差不了多少了。
果然如我所料,营地这边防守空虚。
我很容易就潜了进去,到了我和太子的营帐里。
帐中一片狼藉。我凝神屏息,小心翼翼地寻找,青锋剑掉落在翻到的桌下,剑峰幽幽散发出蓝色光芒。我捡起拿在手中。
然而我要找的却不是青锋剑。
我定睛看去,金睛黑蟒的身体盘成一团,闭着眼睛蜷缩在帐角休息。
一切如我所料。蛇是冷血动物,经过刚才的激斗,它一定很累,需要休息。
我慢慢走近,仔细观察,运气不算太差,它的尾下露出香囊一角。
蛇的视觉和听觉都很差,我又做了防护,只要小心,就能拿出香囊。
我小心翼翼地从蛇尾下抽出香囊。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,接下来要开始难的那部分了。
我尽量安静地在地上的狼藉中寻找,终于找到了——已经摔断的线香和还没流完的香油。
大概估计下时间,选了不长也不短的一段,走到帐角,插在地上。接着我撕下衣襟,浸上香油,一端轻轻敷在香下,尽量让它们接触的面积多些,这样燃着的几率更大,而另一端紧贴帐壁。
做完这些,我掏出火折子,点燃线香,一切安排就绪,我放下青锋剑,拍了拍藏在袖中的香囊,步出账外,想到父亲他们现在生死未卜,我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,根本用不着费心伪装。
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哭哭啼啼的我,并把我架到了宰相跟前。
一见到宰相,我就扑通一下瘫倒在地,抽抽噎噎哭个不停。宰相审视着我,一言不发。
我哭道:“大人救我!拜托了大人,你一定要救救我,我不想死啊!”
宰相冷冷地道:“你是叛臣之女,人人得而诛之,我为何要救你?”
我趴在地上哭道:“大人,只要你能救我,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,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!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,呜呜…”
宰相眼中一亮:“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?我要让你杀皇帝,杀太子,杀梁王呢?你敢不敢?”
我浑身一颤,接着抖了起来,只是哭泣。
“哼!我就说你是个没用的东西!来人!把她拉出去,带到阵前,看他们投降不投,如果不投降,就把她砍了!”
我一听赶紧爬起来,冲过去抱住宰相的小腿,顺手将香囊塞进他的靴筒里,哭得声嘶力竭:“大人,不要啊,不要啊…”
宰相一脚把我踢到一旁,对兵士们吼道:“还愣着干吗?快拖走!按我说的做!”
我被带回了杀场上,宰相得意洋洋地站在我旁边。
我们站在杀场最外围,前面是层层叠叠的士兵。
杀场上一片安静,皇帝又成了血人儿,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“怎么样?投降吗?不然我就杀了她。”宰相笑着说道。
皇帝不说话。父亲却问:“太子离开了?”
我朗声说道:“太子此刻已到达京城,正在调兵,不一时便会回来消灭逆党。”
鹤甲士兵们闻言起了一阵骚动。
“啪!”宰相一扬手,结结实实给了我一巴掌,我嘴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,算算时间,也该差不多了吧,“你们现在投降,我便不杀她,否则…”
“好孩子,你怕不怕?”父亲说道。
我摇摇头:“父亲,我不怕,你给我报仇!”
宰相道:“好好好!你既然这么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!”
我心想,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,估计不会太久。
“走水了!走水了!”一阵呼喊从我们身后传来。
终于等到了。
宰相大声道:“把这些人统统杀了!速战速决!”然后回身向呼喊的方向走去。
身边只有四个侍卫跟着。
不会有比这再好的机会了。我祈祷那一刻赶快到来。
“怎么回事?发生…”
“啊!!!!!”的一声惨叫打断了宰相的话,随即有人喊道:“火…火龙!火龙!”
“什么?胡说八道!这世上哪有什么火…哎呀妈呀,这是什么?”
“火龙来了!快逃命啊!”
前面和皇帝他们对峙的鹤甲士兵出现骚动,大多数人控制不住地回头看,我也向后看去。
只见后方浓烟滚滚,一道火光如同活了一样,横冲直撞,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躲避,但那火光行动迅捷至极,不断有人躲闪不及,身上着火,发出阵阵惨呼,撩拨着人的神经,使人不寒而栗,心惊胆颤。
眼前的这个场景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我布置下的一切只是为了唤醒黑蟒,希望借助香囊之力除掉宰相,而如今,形势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的多。
对了,蛇主要靠信子来辨别方向和气味,也就是说,当火刚刚燃起时,黑蟒并未知觉,直到火势凶猛,才不顾一切从帐中冲出,冲出之时身上裹上了燃着的营布,因此才会看起来像火龙。
趁着敌人军心惶惶,搞不清楚状况之时,我大声叫道:“宰相造反,天威震怒,真龙下凡,铲除奸佞!”
我的话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效应,眼看着火龙扭曲翻腾,愤怒的烈焰四处灼烧,鹤甲兵士们丢盔弃甲,四散奔逃。
在燃烧的黑蟒狂舞的时刻,宰相看到形势不妙,趁乱逃走。
我想追上去,但是慌乱的兵士太多,场面混乱,我很快失了他的踪迹。
这对我方来说真是绝佳的机会,皇帝和父亲又怎会错过?
反杀就此开始。
战斗仿佛突然间就结束了。
一切宛如一场伤痕累累的梦。
我躲在一棵灌木丛后喘息着,想起这一夜几次在死亡边缘挣扎,不由地手足酸软,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。
突然,我背后一凉,一股痛楚袭来,一把匕首刺穿衣襟抵在我背上。我轻轻扭头,邵云柔!
只见她满脸泥灰,发髻散乱,恶狠狠地看着我,眼中恨不得喷出火来。
我说:“到了这时候,你还不放弃吗?”
她咬着牙说道:“我反正已不能活,有你这个太子妃陪葬也不错!”说完手上用力,我感到后背疼的更剧烈,反手一掌打在她脸上,她匕首掉落,一下子摔倒在地,又惊又怕地看着我,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。
我冷冷地说:“你可能不知道,后背骨骼很多,如果不是专门训练过,从这个地方动手,是很难杀死别人的。”
我捡起匕首,她颤抖着说:“好!那你杀了我吧!”
我用匕首割下她的裙裾,将她捆的结结实实:“我才不会杀你,那样你死的岂不是太痛快!你这叛臣之女,如果进了诏狱,你猜会怎样?”
邵云柔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目光,尖声骂道:“你这个贱人!快点杀了我!我恨你!若不是你,这一切便不会发生,如果我做了太子妃,爹爹就不会做这种事!都是你的错!…”
我挥手再给她一耳光:“你爹爹那些兵士已经养了多少年了?他会白白养着他们吗?告诉你,你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,纵使你做了太子妃,一切也不会改变。他逃走时有想过你吗?!”
邵云柔大哭。
“珍儿,走吧,跟这种人多说无益,她永远也不会明白的。”不知何时,父亲已站在我身后。
“父亲!”我回身紧紧抱住他,眼泪哗哗地流。
父亲抬起手为我拭去泪水,抚摸着我的头说:“你这野丫头!”
互相包扎了伤口,看到父亲没什么大碍,我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。我们一起四处寻找,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皇帝,皇后跪坐在他旁边。
皇帝靠坐在树旁,眼睛似睁似闭,全身是血,看到我们过来,笑着说:“哈!你还没死啊!”
父亲回道:“你不也没死吗?”
这时,我看到皇帝的左肋下露出一截闪着银光的剑,剑柄已折断,但显然大部分剑身都在皇帝的身体里,我大惊:“父皇你受伤了!”转头对父亲说道:“父亲,快来!这可怎么办才好?”父亲看到了断剑,轻轻摇了摇头。我这才注意到皇后的眼圈红红的。
皇帝喘息着说道:“咱们的比赛,朕一共杀了五十五个,你哪?”
我说:“父皇,你别说话了,等下我们送你去看太医!”
皇帝一摆手把我推开,瞪着父亲。
父亲哼了一声:“我自然比你多!”
“哈哈,你在骗人!朕又赢你了是不是?”皇帝想笑,却因为疼痛只做了个扭曲表情,“当年的事,男子汉大丈夫,做都做了,也没什么可后悔的,只是今日,你不计前嫌救我们,让朕欠你好大一份人情,这朕到了九泉之下,也不能安生啊!”
父亲对皇帝说,“我在藩地这么多年,一直不能忘记当年你做的事,我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报仇雪恨。不过今天,我看到你这副模样,突然不恨你了,不但不恨你,还想谢谢你,不然,今日落得如此下场的人,恐怕就是我了……”
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彩:“你不怪我了?”
父亲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这二十年来我在藩地,纵马饮酒狩猎,过的何等逍遥快活,可比你在这鸟笼里和人勾心斗角好的多,我还怪你做甚?”
皇帝道:“好!若有来生,我还愿意和你做兄弟,到时我们就做两名江湖客,纵马饮酒,不高兴了就和人干一架…”皇帝越说声音越低,最后没了声息。
皇后失声痛哭起来。
我是太子妃,但太子不爱我。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啦!现在的太子,哦,不,皇帝,对我可是宠爱有加。
皇帝只有一个心结放不下,那就是当年宰相作乱时,我自己冒险前去救人,却让他跑腿搬救兵的事。每每提及此事,他总是一脸怨怼。
“可是你也立了大功啊,邵正翰可是你抓到的。”我笑着说。
“败兵之寇,有何难抓?但当时你为何不叫我跟你一起?”
我从未回答过这个问题,但答案显而易见。对于国来说,我是可有可无又很容易被替代的,而太子却是国之储君,在当时的皇帝已经身陷杀场的情况下,只要能保住太子,即便我们全军覆没,也不算输。
皇帝如何会不明白这一点,只是即便心中明白,依旧勘不破而已。
“晖儿在外等你半天了,要和你比赛骑马射箭,还说这次一定会赢你,你快去看看吧!”
“我才不去陪那个野小子,我要在这里陪我的小公主。”皇帝抚摸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,仿佛心有灵犀,小家伙在这个恰当的时刻踢了一脚,皇帝兴奋的像个孩子,满脸欢喜,“嗨,你感觉到了吗?小公主跟我打招呼了!”
希望天下所有有情人都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~
以上就是小编为您收集和整理的翡翠手镯怎么选才是最好的,大刀翡翠手镯相关内容,如果对您有帮助,请帮忙分享这篇文章^_^
本文来源: https://www.baikezj.com/a/6733fd67a0c07895ad042334.html